赫義城笑,抓住她垂放在他大腿上的手:“那我部下就求我芝麻大點事,我能不給辦么?”
“不能光明正大約嗎?”賀雅言沒好氣,“松手啊,讓不讓我吃飯了?”
赫義城握得更緊:“那你答應(yīng)我給他們牽個線?!?/p>
賀雅言瞪他一眼:“你們一個兩個的作戰(zhàn)能力那么強(qiáng),用得著我嗎?再說關(guān)我什么事?!?/p>
“怎么不關(guān)你的事,你是嫂子,總得出點力吧?”
“名不正言不順的,這力我可出不好。”
對話至此,赫義城笑了,不顧軍裝在身他湊過去俯在她耳畔低語:“這是管我要名份啊?眼看就要過年了,我和李師長說好今年不在部隊了,回家拜見岳父去。”
賀雅言繃著笑:“這聲岳父你叫早了,我爸表示很嫌棄你這舅舅的身份。他還不止一次和我哥討論要怎么論輩分?!?/p>
提到輩分,赫義城略顯為難:“我確實得抽空和賀泓勛好好捋捋這輩分,以后要是讓我兒子管我外甥女叫舅媽,我可接受不了?!?/p>
接受不了的還有賀泓勛,賀雅言把從哥哥那里聽來的話轉(zhuǎn)述:“我哥說了,他可不管你是不是嫂子的舅舅,總之讓他兒子管你叫舅公,他是不同意的?!?/p>
想到每次見面和賀泓勛的唇腔舌戰(zhàn),赫義城嘆氣。
賀雅言笑著把自己餐盤里的菜夾到他那邊,囑咐:“你最近有點上火,多吃點蔬菜。”
赫義城的臉色就好了,心甘情愿地把向來不喜歡的青菜吃掉。
邵宇寒用完餐,起身時交代:“雅言,駐軍衛(wèi)生院搞共建的事,我想了想,還是你來負(fù)責(zé)吧?!比缓缶妥吡?。
赫義城怔了下:“他什么意思,和我打聲招呼會死???”
賀雅言瞥他一眼:“你什么時候把他當(dāng)表哥,他就和你打招呼了?!?/p>
“你親哥我都不慣著,他一個表的……”赫義城冷哼,“什么駐軍衛(wèi)生院?和哪兒共建???”
“是衛(wèi)生部下的任務(wù),讓我們院派醫(yī)生到為民的駐軍衛(wèi)生院和當(dāng)?shù)氐目h醫(yī)院搞共建。”
為民是個鄉(xiāng),有陸軍醫(yī)院的醫(yī)生過去,協(xié)助他們的衛(wèi)生院通過和縣醫(yī)院搞共建提高醫(yī)療水平,道理赫義城懂了??蓡栴}是,“你負(fù)責(zé)是什么意思?下鄉(xiāng)?”見賀雅言點頭,他問,“多長時間?”
“半年左右。”
“多久?”赫義城掀桌,“他故意的吧?”心想邵宇寒你不待見我也就罷了,居然利用職務(wù)之便把我女人調(diào)走?院長了不起啊,讓我的兵來把你們醫(yī)院擠翻!
賀雅言笑:“誰讓你當(dāng)著他的面替別人約米佧?!?/p>
赫義城冷臉:“沒氣死他真是對不起他!”
米佧三天前就被米魚定下了,令她意外的是除了地點是“邢府”外,出席的還有邵宇寒。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是一頓以相親為目的的鴻門宴,一向沒什么脾氣的米佧略顯不高興。
見小姨子悶悶不樂,譚子越抬手敲她腦門:“沒想到吧,你們院長是我哥們兒?!?/p>
米魚打開他的手:“說多少次了,別打她的頭?!?/p>
邵宇寒則抬手欲揉米佧被敲的部位:“我和子越是高中同學(xué)?!?/p>
米佧下意識躲開:“難怪我說導(dǎo)師推薦我去陸軍醫(yī)院,姐夫舉雙手雙腳贊成呢?!?/p>
“推薦只是一方面,”譚子越笑睨著邵宇寒,“有人想你去才是真的,甚至一度擔(dān)心你小胳膊小腿扛不住訓(xùn)練,差點破例托關(guān)系找人給你放點水了?!?/p>
邵宇寒笑著推了他一把,“說什么呢?!?/p>
譚子越四周望過來:“生意挺火,不接受預(yù)訂,招牌菜還限量,牛!”
米佧言簡意賅地總結(jié):“環(huán)境好,服務(wù)好,口味好?!?/p>
譚子越接口:“價也好?!?/p>
邵宇寒笑得不動聲色:“沒看出來佧佧還是常客啊?!憋@然他沒把“邢府”與邢克壘聯(lián)系在一起。
趁兩個男人點菜閑聊的空當(dāng),米佧湊到姐姐耳邊悄聲說了什么。
米魚訝然:“真的?”見妹妹點頭,她撫額。
燈光柔和,暖暖的金色光影投射到米佧身上。邵宇寒饒有興致地以目光細(xì)細(xì)流連她的五官。女孩皮膚白皙,眼睛很大,瞳孔黑而亮,透著狡黠和俏皮;時尚的短發(fā)更是掩蓋不了天真,襯得靈氣的臉異常純凈。而她微笑的樣子,更像個心無城府的孩子,溫暖、甜美。
見她抬頭,邵宇寒解釋:“不是怪我沒事先和你說吧?約了幾次你都有事,我總會奇怪是不是托詞,只好請子越幫忙了。”
觸到他意味深長的目光,米佧似乎懂了,可她卻說:“要不是真的有事,我才不會放棄敲師兄的機(jī)會呢?!?/p>
邵宇寒眼底的失望很濃,可慣有的風(fēng)度依然讓他微笑。
覺察出兩人之間的微妙,譚子越揚(yáng)眉:“師兄妹,淵源挺深。”
邵宇寒面上帶笑:“幾年不見跟我疏遠(yuǎn)了,人前人后都叫我院長……”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低醇渾厚的男聲打斷。
“米佧!”
邵宇寒側(cè)身看過來,聲音的主人已疾步行至近前。
米佧仰頭看著來人俊朗的臉。邢克壘穿著軍靴、迷彩褲,大冷天上身只穿了件軍襯,袖子還被挽高,裸露在外的小臂線條十分優(yōu)美。此時的他迎著夕陽余暉站定,身上有種風(fēng)塵仆仆的味道。
目光觸及僅有一面之緣的米魚和譚子越,邢克壘笑起來:“來了啊姐、姐夫。封閉訓(xùn)練才結(jié)束,原本想給她個驚喜,結(jié)果剛才去醫(yī)院接她才知道你們來這兒了?!彪S后將目光移到米佧臉上,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有光彩回轉(zhuǎn)流溢:“怎么坐大廳了,樓上包間不是有位置嗎?”
手臂輕輕一帶拉米佧起身,虛虛地將她摟在臂彎里,邢克壘詢問米魚:“需要換位置嗎姐?佧佧面淺,我沒在,不好意思讓前臺安排。”
“不用了,菜都上了?!毙液梅讲琶棕那母嬖V她這是救命軍官邢克壘的地盤,否則米魚也會破功,“聽佧佧說是你家的店,經(jīng)營得不錯?!?/p>
邢克壘笑得謙虛:“讓姐見笑了,我小妹在打理。”
米佧覺得此時的場面尷尬極了,可見到邢克壘的瞬間胸臆間涌起的驚喜來得那么強(qiáng)烈,根本不容忽視。她的睫毛抖了抖,憨憨地問:“你,回來啦?”
對于她的反應(yīng)邢克壘是相當(dāng)滿意的,他愛憐地輕刮她鼻尖,笑了:“再不回來你連家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了?!痹捯粑绰?,以自己略顯粗糙的臉頰輕輕貼了下她的,是種專屬于情人間的親昵。
米佧錯愕中,邢克壘已向米魚告辭:“我先上樓一趟,有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币浑p桃花眼看似慵懶地在邵宇寒身上掃過,說,“改天沒外人,我單獨安排?!比缓笈匀魺o人地輕輕親了米佧側(cè)臉一下,低語:“等會兒我送你?!痹捯粑绰?,他轉(zhuǎn)身走人。
然后很快地,米佧收到來自邢克壘的一條短信:“有我在,相親必敗(╰_╯)”
離開前廳直奔后廚,見陳伯在灶前揮汗如雨,邢克壘把領(lǐng)口兩顆扣子扯開:“我表演一個?!眲e看他剛剛在外面表現(xiàn)得人模人樣,其實從看到米佧和邵宇寒坐在一起時,已經(jīng)火了。
邢克壘才從訓(xùn)練營回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前臺經(jīng)理就來電話告之:“邢少,小老板娘來了。他們兩男兩女,坐在大廳十六號桌?!庇谑撬褪f火急地趕來救場了。
聽語氣陳伯就知道他心情不爽,笑著掂掂馬勺:“搶飯碗搶到你陳伯身上了?”
邢克壘順手接過灶具,熟練地一顛一翻:“少爺我需要瀉火你看不出來?。俊?/p>
陳伯哈哈樂:“說明白點啊小子,老頭子腦子轉(zhuǎn)得慢,容易想歪。”
邢克壘白他一眼,“幾十歲的人了,老不正經(jīng)。”
陳伯不以為意:“好歹我不正經(jīng)出個孫子,你呢,三十而立了,連個媳婦兒都沒混上?!?/p>
邢克壘沒大沒?。骸皳屩o我當(dāng)媳婦兒的人多了,是我不稀罕,誰像你!”
“我怎么了?難道我就是隨便抓一個,翻開尾巴看看是母的就要的那種?”陳伯說著就抄鍋鏟子朝邢克壘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