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盛江北半個小時后從房間出來,換了一身衣服,黑色體恤,灰色棉麻質(zhì)地的長褲,頭發(fā)濕漉漉,明顯洗過澡,一雙黑眸浸潤水氣的緣故,異常明亮,看著安安時,隱約的笑意。
因為腿受傷,不方便行動,她一直安坐在沙發(fā)里,電視不知何時被打開,里面正播放一部青春劇,蘇安安拖著下巴看得入神,突然聽到一陣走路聲,轉(zhuǎn)頭就看到他從房間出來,經(jīng)過剛才的過分的親近,兩人這樣雙目接觸,有些尷尬,安安紅著臉,想起自己似是而非的話,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太大膽了害羞地笑了笑,打破尷尬尋找話題:“你換衣服了?”
“嗯,剛剛出了些汗,不太舒服?!笔⒔笨戳怂谎?,表情玩味,然蘇安安不由得一陣燥熱,試圖尋找一些不出錯當(dāng)然事情,比如,“對了,我需要請假,學(xué)校查的緊,不請假會扣最好的期末成績。”蘇安安突然想起這件事。
盛江北揚(yáng)眉看她,沒說話,徑自從桌上取過手機(jī),翻了一下通訊錄,然后撥出去,對方很快接電話,由于考得很近,蘇安安能勉強(qiáng)聽出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多看了盛江北一眼,他大概察覺她的心思,難得喊了一聲電話里的人:“大嫂,是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接下來的話,盛江北走到陽臺說的,背對著蘇安安,她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么,只知道他頻頻回頭看自己,偶爾會點(diǎn)頭。
片刻后,他收回電話,走過來,摸摸她的頭發(fā),坐下:“搞定了,請假兩周時間?!?/p>
“不用這么久,兩三天就可以了?!碧K安安連連搖頭,她還從來沒有缺課這么久地記錄,有些忐忑不安。
盛江北卻覺得沒什么問題,將她的腿擱在他的大腿上,準(zhǔn)備替她換藥,“醫(yī)生說了,你這傷口大概要兩周才能全部養(yǎng)好,安心待著,我還是第一次照顧病人,這樣的機(jī)會不多,好好把握,知道嗎?!?/p>
安安努力幾次后,發(fā)現(xiàn)他固執(zhí)的很,堅持讓她養(yǎng)好傷才許回學(xué)校,最后只好聽他的。
“兩周時間,好像要學(xué)校里面同意才可以。你怎么辦到的?”安安突然想起。
“盛黎的媽媽,也就是我二嫂,是學(xué)校中文系的老師,讓她幫忙請假的?!笔⒔焙唵谓忉屃艘环?,手里忙著給她纏上新的繃帶只是,她聽完他的話,小腿動彈了一下,幅度很大,盛江北輕輕按住,不讓她亂動,隨后抬頭看她,“怎么了?”
蘇安安想到他的家人可能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低頭,看到他的手掌覆在她傷口的繃帶上,想了想,搖搖頭,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早就知道她偶爾冒出來的孩子氣,對于她突然的動作,盛講日沒有細(xì)想,只一心的照顧她,其實,他不是一個擅長照顧別人的人,可能和性格,家庭有關(guān),但似乎遇到她后,自己總能一次一次地挑戰(zhàn)自己,這樣的感覺不錯,盛江北樂在其中。
過去三十幾年,他孑然一身,如今忽然身邊多出一個人,一個弱小的需要他保護(hù)的人,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在他的人生中是頭一次。
這一段養(yǎng)傷的時間,蘇安安過得太舒心,除了每天盛江北上班的那段時間很無聊,不過她可以逗逗貓。他下班后,會卷起衣袖洗手做羹湯。
廚房里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兩人的身影,盛江北不太擅長熬湯,但他又不想讓安安動手,是以,他讓安安在一旁指導(dǎo)他,他的動手能力很棒,教一次就會了,不過,后面的幾次,他故意裝作手忙腳亂的樣子,安安只好一直在他旁邊,以備他一時失手又將味精當(dāng)做鹽。
傍晚,飯后,盛江北總會挑一部電影,兩人依偎在沙發(fā)里,共同看這部電影,偶爾有外國的原片,蘇安安聽不太懂地地方,他總會停下來,耐心地講給她聽,如此往復(fù),一部電影總是延長到深夜。
一周后,安安腿上地傷口,漸漸好些,傷口開始結(jié)痂,不碰已經(jīng)不疼,可以站起來走路,飯后,兩人添加了散步這一活動,在公寓樓下的花園轉(zhuǎn)一圈,順帶將小北帶出去遛遛。
公園里偶爾會遇到散步的老人,因為遇到這對年輕人幾次,外加他們身邊那條可愛當(dāng)然布偶貓,老人會駐足,多看幾眼,一來二去,蘇安安和老人便搭上話了,大家都下意識地把這對年輕的男女當(dāng)做新婚夫妻,有一次盛江北獨(dú)自去超市,迎面撞上一個兩鬢斑白的奶奶,來人熱絡(luò)地和他打招呼,然后問起他可愛的老婆。
起初,他還有些不適應(yīng),不過,在聽到老人笑瞇瞇地問:“盛先生只有你一個人嗎?你那位可愛的妻子呢?”時,盛江北嘴角緩緩綻開一抹微笑,愉悅地說:“她懶的下來?!?/p>
老人點(diǎn)點(diǎn)頭,慈祥的說:“盛先生,真是好丈夫。”
盛江北毫無心理壓力的全盤接下老人的肯定。
這些細(xì)小的瑣碎融入他們的生活中,讓彼此更加了解,也更加契合,只除了一件事。
又到一天晚上,蘇安安收拾了睡衣,準(zhǔn)備趁著盛江北在書房的這段時間,洗個澡。只是,她前腳剛走到衛(wèi)生間前,盛江北后腳就從書房出來,故意問道:“準(zhǔn)備洗澡嗎?那等一下,我來幫你?!?/p>
蘇安安抱著衣服,不假思索地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p>
每天這個時候,蘇安安就開始和他斗智斗勇,可以往總會敗下陣來。不過今天,她有底氣了,畢竟她小腿的傷口早就結(jié)痂,雖然她沒看,但通過傷口隱隱約約的癢可以判斷出,她的腿已經(jīng)好了。
盛江北仿佛沒聽到她的話,卷起衣袖,走到她身邊,雙手搭在她的肩膀,將她往里推。
蘇安安故意不動,用后背抵住他,盛江北不禁挑眉,溫和一笑,側(cè)頭,嘴唇貼著她的耳朵問:“難道我服務(wù)的不好,你不滿意?”
明明知道他什么意思,蘇安娜還是不負(fù)眾望的想歪了,其實真的不怪她,誰讓前幾次,他幫自己洗澡,總會出現(xiàn)一些意外,雖然,臨了,他只是嚇唬嚇唬自己,可這才是最嚴(yán)重的,安安太容易害羞,有時候,反倒想,他干脆真的想要如何,她也是可以的。
她紅著臉不說話,趁她慌神的功夫,他已經(jīng)推著她進(jìn)了衛(wèi)生間,打開花灑,逼仄的空間瞬間充斥著水流聲,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是他人畜無害的微笑,英俊倜儻,看著這張臉,蘇安安無端地再次屈服。
今天的夜晚,注定和以往有些不同,進(jìn)入盛夏,空氣中的燥熱,偶爾的蟬鳴,在靜謐幽深的環(huán)境下尤為突出,有些東西漸漸變了味道,比如空氣的溫度,再比如男女的吻。
盛江北覺得今晚的自己有些失控,明明前幾次都可以控制地很好,可這次不知道是為何,難道因為她主動勾住他的腰。他腦海中洶涌而來的欲~望有種阻擋不住的感覺,手掌的動作越來越重,隨之加重的還有兩人的呼吸。
水龍頭早就關(guān)了,兩人不知何時,早已來到盛江北的房間,這是蘇安安第一次到他的房間,這段時間,她一直睡在客房,所以,一直好奇他的房間會是怎樣,可這一刻,她無法分神,眼前似乎一團(tuán)黑,但又有一種煙火閃過的錯覺。
女孩的手掌貼著男人的后背,輕撫過他堅實的肌理,那一塊一塊的堅硬下蘊(yùn)藏著無窮的力量,她的手掌從后背繞到前面。
盛江北最后的理智還在,他摸著安安的頭發(fā),沿著她的發(fā)際線,一下一下到頭頂,聲音低低地問:“怕不怕?”
蘇安安摸黑看他,看不清,但心里早已描摹過千百遍,咬咬牙,搖頭。
如果是你,那我一點(diǎn)都不怕。
得到答案的男人,在黑暗中停頓了一下,然后如同一頭獅子一般勇往直前。
然后,突然頓住。
“怎么了?”男人的聲音有些喘,有些急。
蘇安安小聲嘟囔一聲:“那個。”
盛江北等她繼續(xù)往下說,可她卻安靜下來,他只好問:“什么?”
蘇安安不禁有些急,有有些羞于啟齒,含糊地說:“就是那個啊!”
這下盛江北懂了。
他良久的安靜,讓蘇安安惴惴不安,如今就差赤身*了,他的動作停下后,她莫名不好意思,身體一歪,就鉆進(jìn)被子,露出一顆腦袋在外面。
盛江北咬牙,說出一個事實:“沒有。”
沒有,蘇安安大腦有些短路,沒有的話,那還要不要繼續(xù)呢?
“樓下有超市,我現(xiàn)在下去?!?/p>
盛江北說完,硬生生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都憋回去,迅速穿衣,只是身后也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就看安安已經(jīng)穿好上衣。
“我一個人不敢呆家里,和你一起去。”
一起去,太荒唐了,可更荒唐的是,他居然答應(yīng)了。
兩人快速穿好衣服,出門,進(jìn)電梯,電梯里的反光鏡里有兩人的臉,一樣的頭發(fā)凌亂,臉頰泛紅。
實在是荒唐,盛江北苦笑不得,又感覺很好,他伸手替安安理順頭發(fā),安安全程低著頭,也覺得不好意思了。其實她主要是沒見過那些東西,出于好奇心。
兩人目標(biāo)明確,一進(jìn)超市,就直奔柜臺,蘇安安有賊心,沒賊膽,呆在盛江北身旁,只用一雙眼睛盯著貨架上的東西,只要有人看過來,她迅速轉(zhuǎn)頭。
盛江北停留的時間有些長,蘇安安扯扯他的衣袖:“快一點(diǎn)?!?/p>
“這么著急?”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安安被她說得俏臉一紅,轉(zhuǎn)頭看向超市門口的地方。
然后,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和剛進(jìn)來的某個中年男人來個四目相對。
中年男人在看清蘇安安和他身邊站著的男人以及所站地方時,瞬間變了臉色,強(qiáng)壓著怒火,喊了一聲:“蘇安安,你怎么在這兒?”
聽到聲音的盛江北也轉(zhuǎn)頭,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他直接僵在原地手里保持著原來的動作。
人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窘境,蘇安安的爸爸就站在不遠(yuǎn)處,臉上是滔天的怒意。任盛江北再巧舌如簧,商海沉浸十年,似乎一時也無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