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是深瀨先生的湯勺掉落在桌子的聲音,也是桂言葉匕首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一直以來,桂言葉都是個性格過分內向的女孩子,就算后來和伊藤誠成為了男女朋友,她的感情世界也十分單一,她沒有其他異性朋友,也沒有任何同性朋友,可能正因為如此,她才不愿意懷疑那個幫助她追到了伊藤誠的西園寺世界。
世界是為了幫她吧……是在……幫她的吧……
重重矛盾之下,桂言葉跪在地上,難過地哭了起來。
“這下傷腦筋了,在下第一次把女孩子弄哭了?!臂啾景攵自谒磉?,誠懇地對她伸出一只手,“需要在下把肩膀借給你嗎?”
桂言葉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美麗的少女,發現對方也正用鏡片后面那一雙瀲滟橫波的桃花美目回望她,一時間竟連哭泣都忘了。
雖然桂言葉本身也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但坂本的美太特殊了,特殊到其他女生在她面前都自動淪為陪襯,只有她處于世界中心,光芒萬丈。
她想,如果換做坂本對一個男生說這種話,大概再流血不流淚的彪形大漢都能為了撲進她懷里的幾秒鐘拿芥末當眼藥水,硬擠出幾滴淚。
這么好的女孩子,也怪不得誠君會喜歡。
其實伊藤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桂言葉不是一點都不了解,可青春期的感情就是這么不講道理,她還是喜歡他,喜歡到……一想到其他人與他做了那種事就再也無法壓抑內心深處的嫉妒……
“做不到……”做不到,去祝福。
“做不到,就不必做了?!臂啾臼捌鹆藙偛抛锟準椎哪欠庑?,只看了一眼就重新折好放回了信封里,“言葉小姐已經做得很好了,現在請一邊享用早飯一邊聽在下解釋這件事吧?!?/p>
說罷做了個請的姿勢,她的邀約太強勢,桂言葉無法拒絕,默默坐回了凳子上,異常規矩的坐姿,等切好的面包和調制好的奶昔被端到了她面前之后,坂本才坐到了她對面,兩個人像開一場茶話會般,由坂本把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
這并不是一個復雜的故事,讓坂本來說,她和伊藤誠不過是一面之緣。
他千里迢迢地來問她的名字,她并沒有告訴他,不,準確地說,她說出名字的時候正好一輛卡車轟隆隆地駛過他們之間相隔的那條街道。
等到卡車駛過,坂本已經不見了,好像剛才那個在落葉中乘風而行的少女不過是一場夢。
“說起來,坂本小姐的名字是?”坂本的聲音很好聽,有種特別特別磁性的氣場,桂言葉聽入了迷,漸漸忘了自己和坂本所謂情敵的關系,忍不住開口問道。
“啊……在下的名字啊,是坂本——”
桂言葉聽到這里已然豎起了耳朵,卻在這時,房間里唯一的家具,那臺黑白小電視亮了起來,“滋滋滋”的聲音打斷了坂本的話,電視里這次出現得不是綁架犯,而是另外一個房間,房間里的正是赤司,跡部,伊藤誠三人。
赤司這邊也同樣出現了坂本的畫面,伊藤誠看到坂本就和狗看到了骨頭似的,癡迷地就要撲了過去,然而沒等他動作,跡部大爺回身就是一肘,打得他彎下腰去,赤司的天帝之眼讓他直接跪倒在地,兩個人一前一后地從伊藤誠身上踏了過去。
“坂本,聽得到我說話嗎?”跡部上前拍打著那部小電視。
坂本當然是不可能聽到他們說話的,因為雙方的影像只維持了不到一分鐘,綁架犯西園寺世界帶著一個貓型面具出現在小電視里,取代了原本的畫面。
“剛才你們見到的就是要在這一場中要一起玩游戲的人,第二場游戲,叫做殺人游戲?!蔽鲌@寺世界由于面具的緣故顯得沙沙啞啞的,“剛才你們的早餐中已經加入了迷藥,現在,請用睡眠的方式安心等待下一場游戲?!?/p>
她話音剛落,處于被動的幾人就覺得頭有點暈,這種頭暈似曾相識,跡部和赤司暈過去之前都在想——以后再有吃的,得先用伊藤誠試毒??!
赤司覺得,他應該是暈過去了,可是又好像沒暈過去,因為周圍發生的一切都像過電影一樣過進了他的腦袋里。
他體內有兩個人格這種事除了他自己大概只有綠間知道,如果一個人格失去了意識,另一個人格就很有可能取代原本人格的位置。
……不行,我不能睡。第二人格的赤司太了解原來的第一人格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把那個廢物放出來的話……他還怎么救坂本?
可是又好像是他多慮了,第一人格的赤司應該確實接管了一段時間的身體,卻他沒有做出任何舉動,也沒有占據主人格的位置,等到他再次以第二人格醒過來時,除了多了一段他昏迷時間的記憶之外,沒有任何不適。
在那段記憶里,他看到了餓了一天多的伊藤誠和西園寺世界接吻,做*愛……
深瀨說得沒錯,西園寺世界在伊藤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給了他食物和關愛,并把自己的一切做法歸結于要幫他追到坂本,伊藤誠很容易就被她攻破了心理防線,無論是出于感激還是身體的本能,他都確確實實在有女朋友也有喜歡的人這兩者兼備的條件下與另外一個女生做了親密的事。
這個人渣,赤司在心里對他下了定義。
“我們都因為吃了綁架犯給的食物被迷暈,你呢?我不記得有給你吃過東西?!痹趲讉€人紛紛醒過來之后,赤司盯著伊藤誠明顯因為吃過東西紅潤起來的臉色問他,“看清綁架犯的臉沒有?”
“???”伊藤誠嚇了一跳,慌忙答,“沒……沒,我又餓又渴,全身都沒力氣,綁架犯看迷藥對我沒起作用就把我打暈了?!?/p>
赤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低下頭去,心里再次確定,這人渣不但渣,還是個表里不一的騙子,當初他和綁架他們的罪魁禍首滾在一起的時候可是把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說得清清楚楚。
至少那個叫世界的女孩子告訴伊藤誠的是,她接下來會讓坂本在被綁架的困境中漸漸依賴上他。
讓坂本依賴?
這是赤司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坂本要是這么容易就會去依賴別人,他也不至于和她青梅竹馬了這么多年還要看她自由自在地撩妹又撩漢了。
在電視里看到的不到一分鐘展示畫面,那個叫桂言葉的女生對她的信任顯示得清清楚楚,就算現在五個人被綁在凳子圍了一圈,桂言葉居然連看都沒有看伊藤誠那個人渣,而是楚楚可憐地望著坂本,嘴里說著:“坂本小姐,這里是哪?我們……要怎么辦?”
“按照綁架犯君的意思,我們大概進入下一場游戲了?!臂啾酒届o地坐在凳子上,正常人被綁在這里本該是狼狽無比的,可她還如蒞臨王座一般,就連垂在她眼前的發絲都為她增添了幾分不羈的美感,她抬起頭看了看赤司,又看了看跡部,“赤司同學,跡部同學,好久不見?!?/p>
少女的輕輕勾了勾唇,她不常笑,一旦笑起來,哪怕只是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都足以讓第一次看到她這般的伊藤誠深深地沉浸在其中。
“坂本小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榊野學園的伊藤誠,我們見過面,上次坂本小姐說要告訴我名字的。你不要怕,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p>
赤司和跡部覺得,他現在能說出這句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得益于看到他們兩個的手都被綁著呢,有本事放開他們,絕對讓他見識到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可惜的是這一切就目前的狀況來說只能存在于想象中,伊藤誠還充分發揮著他渣男的本質,此時溫情款款看向坂本的模樣倒顯得溫柔體貼又可靠。
“本大爺沒記錯的話,你可是為了救你女朋友來的這里,你有空救坂本,怎么不管管你身邊的女朋友?”跡部大爺毫不客氣地嗆聲,是他的錯覺嗎?怎么伊藤誠這家伙一點都不害怕了?面對未知規則的游戲,他不應該怕到發抖嗎?
“言葉……我當然也會救言葉的?!币撂僬\朝桂言葉那邊看了看,她還是那么溫順的模樣,這樣的言葉他同樣是喜歡的……
可桂言葉卻沒有看他一眼,始終低著頭,不說話也不哭。
他的目光在坂本和桂言葉之間游走,加上他剛才夸下的???,這樣的情景下很容易讓女孩子產生依賴感。
不過五分鐘過去了,言葉還是低著頭,坂本還是一言不發,好像都把他當了空氣一般。
“下面開始第二場游戲?!蔽鲌@寺世界還帶著那張貓臉面具,慢條斯理地走到了幾個人被綁的椅子中間,“游戲的名字叫做——殺人游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