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的警察局。
辛深京頂著倆黑眼圈坐在刑警大隊的辦公室角落里,她已經整夜沒睡了,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有人開始向她提問題,問和午夜狂放的問題,她講了一遍又一遍,連自己以后打算怎么寫都說出來了,來來回回之下,天tm都亮了!
“辛深京小姐,你能講述一下《午夜狂放》中的主人公方輝是懷著怎樣的心理去殺害向小姐的?”
辛深京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一個白眼,又來了。
向小姐是下一個受害者,也就是他們接下來要去解救的人,這座城市內所有姓向的都在被緊張的排查中,刑警隊以王雪成大叔為首已經去火車站附近的各個便利店蹲哨,安插內線。剩下來一堆戴眼鏡寫報告的人聚在這個辦公室內開會,時不時將她拎出來提問一遍。
辛深京清了清嗓子:“方輝對于穿著白裙子的女人有厭惡感,向小姐在便利店買東西的時候,方輝也在里面,剛好遇見向小姐對服務人員發怒,所以他把向小姐當成下一個目標。至于方輝為什么對于穿白裙的女人感覺到厭惡,這個問題你們已經提問過我了,我想……”她剛想說這就不必說了,就看見泱泱一大屋子的人捏著筆的捏著筆,用電腦筆記本的用電腦筆記本,無一例不是盯著她看。
“我想我需要再說一遍?!庇采鷮⒆约合旅娴脑挀Q成這個,她十分真摯的再次開始講述方輝這個主人公的悲慘童年。
“方輝,男,年齡38,大學教授。長相正面,不茍言笑。父母離異,有一段很黑暗的童年,在他還小的時候,他的母親是一個酒場賣笑女,經常會將客人帶回家,母親很喜歡穿白色的裙子出門,方輝很鄙視自己的母親,所以經常放學不回家,至于方輝的爸爸,好賭博,嗜酒如命?!毙辽罹┱J命又將主人公的設定講了一遍。
“如果兇手真的將自己和方輝重合了,那么辛小姐可以再給我們講一下方輝是如何走上犯罪之路的嗎?”
辛深京靠在椅子上,單手扶著自己的額頭,覺得整個大腦都有些突突的疼,這些人難道都不累的嗎?想歸想,不耐煩歸不耐煩,辛深京有著自己的奴性,讓身體盡情的靠在椅子上,她剛開口說了一個字,突然門口就刮來一陣風,大叔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看到了里面的仗勢,笑了一下:“這都是干什么呢?你們審問誰呢?”
說完歉意的看了一眼辛深京:“辛深京這黑眼圈厚的,趕緊去休息吧,不然讓你家那位護短的看見了,指不定要怎么給我使絆子了?!?/p>
辛深京站起身,對于大叔老是把他和顧修容湊一對想要解釋一下,但是沒有想到對方再也不看她了,而是走到了辦公桌前面,一屁股坐下來,扯著嗓子吼道:“這里是我刑警隊的辦公室,你們杵著干什么呢?局長真的是不怕麻煩,說了不要你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迂腐書生,還往我這邊送這么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哎呀我的媽呀,全部都出去,別在我門口晃!”
于是刷拉拉站起來兩排,抱著自己的裝備朝門口走,辛深京原本就坐在門口的角落里,現在又站著,被那幾個人一推自己也出去了,等她站在門口的時候,錢真正好過來關門,朝她笑了一下,然后辦公室的門合上了。過了一會兒,聽到里面傳來椅子摔在地上的聲音,還有大叔破鑼嗓子的吼叫聲。
辛深京打了個哈欠,眼淚巴巴的準備去大叔給她準備的休息室躺著睡一覺,但是沒有想到剛走幾步,剛剛在辦公室內問她最后一個問題的小伙子捏著筆記本站在了她的面前:“辛小姐,你剛剛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p>
辛深京扯開唇角,整張臉都是疲憊,雙手做出停下來的意思:“那個,我們能不能過一會兒在討論?”
“辛小姐你是有什么事情嗎?為什么不能現在就說呢?”小伙子雖然眼底下也有些鐵青,但是他依舊很積極。
辛深京嘆了一口氣,她也理解實習生的積極性,但是未免太積極了吧?
她抱歉的笑了笑,超前面走:“我去廁所?!?/p>
小伙子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辛深京終于松了一口氣,生怕這個小伙子要說出在廁所門口等她的話來。
朝休息室走的路上,辛深京掏出打開了微信,整個頁面只有顧修容一個人孤零零的占據著首位,自從她說出那段話后,兩天了……除了第一天他將她送到警察局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甚至連微信都不曾發一個。
自己到底又在希冀什么?
辛深京自嘲的笑了笑,扭開休息室的門,很雞賊的將門鎖住,將身體砸在了床上,剛躺下就感覺睡意鋪天蓋地的涌上來,不到一分鐘,她就陷入了深層的睡眠中。
那邊辦公室內還在激烈的爭吵中。
主要是王雪成一個人在很氣憤的喊叫,旁邊人拉著他勸他不要太沖動。
“媽的,這個時候和我說這個案子交給別人,老子tmd的都跟這個案子跟了兩個月了,他倒是厲害,張張嘴皮子就讓老子把這個案子交給別人?他陳冬冬坐在局長的位置是沒有錯,但是老子就應該對他言聽計從嗎?”大叔越想越氣,剛剛到手的紙杯子瞬間被他捏成團,杯子里的水被捏的到處都是,他氣紅了眼,還不解氣,將手中的紙團子狠狠的砸在了垃圾桶內。
錢真連忙勸他:“你不要生氣了,誰不知道陳二東就是這個德行?這個案子現在除了辛深京是一個線索之外,我們根本沒有思路,兩周后火車站的抓捕也只是我們猜測之下做出的行動,那個兇手不一定就會按照《午夜狂放》寫的那樣去犯案……”
“你說的什么屁話?!”大叔還沒有等他說完,就噴了他一臉口水:“這是老子的案子,他陳冬冬憑什么交給別人?”
錢真苦著臉將面上的口水擦掉,嘆了一口氣,陳冬冬也是氣人,專門和王隊做對,王隊這個月都拱手讓了一件快要收手的案子,現在沒有想到陳冬冬又開口讓他把午夜狂放的案子也讓出去,說什么對方是國際上的,有身份地位,不是他們這些地方小警察可以比擬的,結果把王隊一下子就給氣著了,差點沒有當場把辦公室拆了。
“不行!絕對不行!”大叔在屋子里來回踱步,一咬牙一跺腳:“老子絕對不能就這么讓陳冬冬得手了!”
錢真緊張的問他:“那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大叔習慣性的摸了一把胡子,黑黝黝的眼球轉了個圈:“山人自有妙計!”
晚上,坐在飯桌前面的時候,錢真才知道王隊究竟出了一個怎樣的鬼主意。
陳冬冬當初到警察局當局長是不太情愿的,畢竟以他老丈人家的背景,他是可以當副市長的。但是既來之則安之,有一天他心血來潮就來局子里轉轉,剛好遇到了王雪成正在查一個案子,這個案子說小也不小,說大也不大,也就是富二代打人事件而已。
王雪成當時已經查到了那個富二代是誰,然后我們這個新上任的局長剛巧就認識那個富二代的爸爸,也就拉著王雪成說了幾句好話,意思是這個富二代不要追究了,能放就放了之類的,可是他錯就錯在找王雪成直接說話,王雪成是什么人?在警察局里那是有著碩碩功績的人,而且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文弱書生,像陳冬冬這種只會紙上談兵的小白臉,他最為瞧不起,于是當場就拒絕了新局長的要求,陳冬冬大概也是第一次被人拂了面子,從此就對王雪成記仇了,三年之內,王雪成本來是可以升職的,但是有陳冬冬壓著,這職終究就是升不成。
但是陳冬冬再厲害,也只是在警察局內,警察局外,還是得看他老丈人的,用王雪成的話來說這就是個吃軟飯的,對老婆言聽計從,十足的軟腳蝦。王雪成趁著陳冬冬還在得意自己又壓了他一頭的時候,給張小川發了條短信,將剛才的話告訴了她一聲,張小川和陳冬冬老婆是好朋友,這個時間段兩個人一定在逛街,于是張小川便又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陳冬冬老婆,于是當天下午,陳冬冬接到了自己老婆的電話,說他是攪屎棍,都不知道辦案還在那邊指手畫腳云云。
陳冬冬當然聽老婆的,但是國際上面已經答應了人家,又不好再推脫說:這件案子我不想給你了,你們請回家吧,那么估計這輩子他都離不開警察局了。于是到晚上的時候,陳冬冬又給王雪成打了電話,同意他繼續查這個案子,但是作為條件,國際上面的人得當輔助,王雪成一口就答應了。
等到電話掛了,錢真一臉懷疑的看自家隊長:“你讓人家在旁邊輔助我們嗎?”
“不然呢?”王雪成大叔次溜溜的將碗里的面全部吃掉,滿足的喝了一口湯:“我要是不答應,這案子還能是我的嗎?”
可是你也不是那種會讓人對自己的案子指手畫腳的人啊……錢真扒拉著米飯,暗想。
事實證明,錢真想的一點沒錯,王雪成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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