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董易遠回到了坊市中的小店安居客。
此時的董易夏已然是睡醒了過來,只不過是神情有些萎靡。
董易夏獨自坐在院中的海瀾石凳上,這是煙霞島上獨有的的一種玉石,在內(nèi)陸并不常見。海島上的海風不斷的輕撫過他的臉龐,輕柔無比。
而唯一可惜的便是,在院中竟然看不到任何的花草,這讓董易夏覺得有些無趣。
再加上,在這段時間里,他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快要成為了五哥的累贅。于是,他越發(fā)討厭這種感覺。
在細細思量了一上午后,他的神色頓時有些堅決,他明白自己該怎么做了。
……………
董易遠看到眼前神色嚴肅的九弟,有些詫異,他還從未在易夏的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不由的覺得有趣。
隨即坐在了一旁,問了問,“易夏,怎么回事,這可不像我認識的九弟啊?!?/p>
董易夏皺了皺了眉,聞言,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五哥,接下來的路,我不能在待在你身邊了?!?/p>
一旁的董易遠聽到九弟的言語,片刻間,便通曉了九弟的的心思。
這段時間董易夏發(fā)生的變化,他其實也察覺到了,沒有提起,只是不想駁了九弟的面子,沒想到…………
最終,董易遠被說服了。的確,以他練氣四層的修為,再往后可就越發(fā)的危險了。
一番交談后,董易夏決定,只等下一波運送散修的飛舟過來,他便返回臨海。
然而這世上的事情,卻是充滿了變數(shù),多年后的董易夏,每每想起煙霞島,便會感嘆造化弄人。
第二天,董易遠帶著董易夏在煙霞島上四處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看了看那會噴火的山。其實那只不過是東海上特有的赤焰礦脈罷了。
然而此時的董易遠,卻不知道因為他身上的那枚印章,在玉竹峰上掀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波。
……
煙霞島余真人的五個弟子,在筑基以后,都在玉竹峰上開辟了自己的洞府。
畢竟玉竹峰可是這八千里海域中,唯一的四階靈脈。
虛若函站在李御衍的無為觀前,死死的盯著門口,手中握著的黃綠色玉尺,是一柄三階上品法器玄元尺,是由習得了師父余真人的煉器傳承的大師兄荀攸望所煉。
李御衍的弟子此刻站在觀前的左側(cè),看著眼前殺氣騰騰的四師伯,此刻的他突然有些羨慕玉竹峰下那位無法說話的師兄。
半個時辰過去了,虛若函有些氣急,朝著觀門大喊,“李小二,你要是再不還我,老夫拆了你的破觀?!?/p>
李御衍未曾修行前,在燕國一家叫做永安當?shù)漠斾佒凶龌镉?,和虛若函一樣,家族中從未有過修士,雖是三靈根,可這三靈根中的一種是雷靈根,是一位異靈根修士。起少見的程度,比起雙靈根也只遜色了半疇。
李御衍盤坐在觀中的蒲團上,眉頭緊蹙,他有些心虛,不知安放在何處的雙手此時懸在了空中。只因那枚印章被他…………弄丟了。
在回到玉竹峰半日后,他猛然想起把玉章拉在了御衍閣,于是立馬反身去尋??上н€是晚了一步,在得知那枚印章被一個少年以一塊靈石的價格買走之后,他感覺他的心在滴血。
不過想了想后,他覺得自己為何要怵他虛若涵,畢竟是他虛秀才坑自己在先,而且那玉章也不過就是一凡物而已,隨即李御衍安下了心,嘴上也不甘示弱,大喊,
“虛秀才,有膽你就劈,要知道這里可是有師父布下的陣法?!?/p>
聞言,虛若函舉起了玄元尺,他的手心漸漸的浸出了汗?jié)n,此刻這種騎虎難下的局面,讓他越發(fā)惱怒。
咬了咬牙,他覺的就算是拼著被師父責罰,也不能在李小二面前示弱。
可就在他要劈下的時候,出現(xiàn)了變故。
………………
島主余日升剛剛送走了前來賀壽的,散修聯(lián)盟金丹修士裴真人,回到了玉竹峰,站在云朵之上的他,老遠就看見了下面的這對冤家。
此刻的他覺得當初收下這兩個逆徒,怕是會成為自己這一生最大的錯誤,深感頭痛的他,原本也并不想理會,可是回想起這二人過往的戰(zhàn)績,便不由的停下了腳步,又駐足多看了一會。片刻后,他還是出手了。
…………
半個時辰后,無為觀內(nèi)。余日升看著跪在眼前的兩個徒弟,沉思了片刻后,捋了一把令自己頗為得意的美髯,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開口道,
“若虛,御衍,看你二人待在我這玉竹峰上如此無聊,為師也很是不忍。這樣,煙霞島的周圍還有幾座靈山,就都贈與你們了?!?/p>
說完擠了幾滴眼淚出來,偷偷的看了二人一眼。
一旁的二人,哪里還看不出師父打的什么主意。像這幾句話,二人在過去的十年里已經(jīng)聽過很多遍了。
不過離山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面皮!在師父面前,要什么面皮。
二人立馬伏在地上,嚎啕大哭。此刻的二人戲精附體,從未有過的默契,在此刻發(fā)揮的淋漓精致。
慢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去,余真人看著地上的二人,臉色發(fā)黑,有些氣急。
………………
次日,余真人坐在玉竹峰頂上,看著云卷云舒,再看看道上的落英繽紛,頓時心情大悅。覺得像自己這般偉岸的金丹修士怕是不多見了,隨即又捋了一下自己的美髯,昨日的郁悶頓時煙消云散。
……………………
正當心情舒暢的余真人準備回府,去好生享用一番,此次由裴真人送予自己的靈茶時,一摸熟悉的氣息出現(xiàn)在他的感知之中。
把董易夏送上了飛舟之后,董易遠有些淡淡的失落,慢悠悠的閑逛了起來。
走著走著,他來到了一座山下,只見山峰高聳入云,山上布滿了蒼松翠柏,一座座晶瑩剔透的閣樓靜靜的坐落其間,放眼望去,不由的讓人心馳神往。
抬頭一看,他發(fā)現(xiàn)有一個長著一臉胡子,有些邋遢的中年漢子,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身前,雙眼細細的打量著自己,而在他的身上,卻是感覺不到任何的修為。
余真人瞧著面前的董易遠,想了想,覺得很是有趣,這少年只花了一塊靈石便讓自己的兩個徒弟險些把玉竹峰都給拆了。
幾百年下來,余日升漸漸明了,這修行路上,沒有氣運,是走不遠的,而眼前的少年,這運道怕是不差的。
想了想,余真人率先開了口,“不知這位小兄弟,來自何方?”
董易遠抱了抱拳,盡管有些狐疑,可是還是說道,“在下燕國寒山郡,清遠山董易遠,敢問前輩…………?”
通曉了來歷后,隨即,余真人便把圍繞著那枚印章的故事告訴了董易遠。
聽完,董易遠呆住了,最讓他震驚的,莫過于眼前的邋遢大漢竟是金丹老祖。
沒有多想,他連忙掏出了那枚玉章,交了出去。只見余真人擺了擺手,并沒有收下,而是示意董易遠隨自己上山。
而后便帶著董易遠上了玉竹峰,盡管董易遠壓根不想上去,可是在金丹修士的面前,又有誰敢說敢說不呢。
片刻后,余日升帶著董易遠來到了無為觀中,指著董易遠向被罰跪在觀中的二人細細道來。
聞言,二人面帶異色,抬起了頭,好生端詳著眼前的少年,暗自稱奇,這世間的緣法也太過奇妙。
少傾,在余真人的示意下,二人起身,只見李御衍的表情有些古怪,看著這個讓自己吃了大虧的小子,他有些氣惱。
而一旁的虛若函也想要回玉章,可又不知如何開口,畢竟此人是師父帶上山的。
看著兩個徒弟的囧樣,余真人頓時念頭通達,神情氣爽。
看著董易遠,眼神愈發(fā)的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