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侍應生拿來了一瓶高檔的紅酒和兩只精美的酒杯。
男子往其中一只酒杯中倒了大半杯紅酒,放到林溪面前的茶幾上:“師妹,我知道你愛喝上世紀的紅酒,這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靽L嘗味道怎么樣?”
這位體格魁梧的方臉男子其實不是別人,而是林溪的二師兄劉繼業。
林溪拿起酒杯,呈四十五度傾斜,在燈光下,杯中的暗紅色液體折射出了迷人的光芒。淡淡的酒香繚繞在鼻尖。勾起了她想要品嘗的欲望。
她輕搖酒杯,暗紅色液體沿杯壁旋轉,而后她抿了一口。溫涼的酒香在舌尖上絲絲發散。林溪嘴角忍不住上揚:“好酒?!?/p>
接著她往旁邊的空酒杯中倒了半杯紅酒,放到劉繼業面前,“師兄你也喝一杯吧?!?/p>
“既然師妹讓我喝,那我就喝一杯?!眲⒗^業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喉結涌動,一飲而盡。
林溪立刻沖二師兄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二大爺,夠爺們?!?/p>
說完又倒了一大杯放到了劉繼業面前。
“我不會品酒,喝了也是浪費,還是留著你慢慢品吧?!?/p>
林溪搖頭道:“二師兄你此言差矣。喝酒不就圖個痛快嘛,要說浪費的話,不管怎么喝的,最后還不是變成尿液排出體內了?”
二師兄朗聲大笑:“師妹果然是睿智非凡,說的太有道理了,”說完,端起滿滿一杯紅酒再次一飲而盡。
接著也往林溪的酒杯中斟了滿一杯。
林溪見師兄喝的豪爽,便不想掃了他的興,于是也學著他,像喝啤酒一樣喝紅酒。
不多時,一瓶紅酒便被這對師兄妹喝了個精光。
酒已盡,林溪也有些微醺了,她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染了兩抹緋紅。
一雙美麗的桃花眼更是比平時亮了幾分,波光瀲滟的好似里面融進了月光。她的眼簾半垂,濃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了兩抹撩人心弦的剪影。
“二師兄,我好想師父,你想不想?”她的手肘放在茶幾上,雙手撐著下巴,帶著三分可憐,七分委屈的語調說道。神情看上去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劉繼業眼中閃過了一抹心疼和惆悵,悠悠地道:“想啊,怎么能不想?”
林溪揚起腦袋,一臉向往的道:“要是師父還在世該有多好?!?/p>
“是啊”李繼業附和道。
隨后喚來一名侍應生,吩咐那侍應生拿一扎啤酒來。待侍應生轉身之際,卻又阻止道:“算了,不用了?!?/p>
師妹提到師父,連帶著他的心情也失落了起來,他想要像平素一樣借酒澆愁。卻猛然意識到他若喝,師妹肯定也會喝。
她已經喝了好幾杯紅酒了。不能再讓她喝了。否則師父老人家該從棺材里爬出來,找他算賬了。
“要是師父在,我算算?!绷窒鄙碜?,伸出十根手指。
在燈光下,那十根纖細的手指,白皙瑩潤的就像是用上好的美玉雕刻成的。
“要是師父在的話,也許大師兄,四師兄,五師兄,六師兄,對了還有十師兄就不會被那人帶走,你說是不是,二師兄?”她掰著手指頭,喃喃自語般的道。
劉繼業緊蹙著眉頭,神情顯得憂郁而無奈。
“你說是不是二師兄?”林溪見二師兄良久不答,語氣便有些不滿了。
劉繼業對上那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忙點頭:“是,師妹說的對?!?/p>
“那你讓師父活過來吧?!绷窒獛е鴳┣蟮恼Z氣道。
劉繼業:“······”
望著二師兄古銅色的面龐上一點點浮現出來的無奈之色,林溪忽而又笑著擺了擺手;“算了,我知道人死不能復生的。二師兄,我就跟你開個玩笑,你別當真。
對了,阿花呢?怎么不見她,讓她唱首歌吧?!?/p>
師妹口中的阿花是他雇傭的一位駐唱,師妹喜歡聽她的歌。
不過她每周一三五來,而今天是星期六,所以她并沒有來酒吧。但既然師妹想聽,就算抬也要將人給抬來了。
“我馬上叫她來?!?/p>
說完劉繼業起身,快步走到林溪看不到的角落里后,他撥通了手機。
對著聽筒,他大聲說道:“阿花,我師妹想聽你唱歌,來不來?”
“來啊,當然來了。二大爺,你讓林妹妹等著我啊?!甭犕怖飩鞒隽艘粋€中性十足的聲音。
劉繼業重新回到林溪身邊時,林溪趴在茶幾上,像是睡著了。
盡管酒吧里十分嘈雜,而劉繼業卻輕手輕腳的在林溪對面坐了下來。
然而,下一刻林溪突然抬起頭,水霧般迷蒙的大眼睛看向劉繼業:“二師兄,阿花怎么還不來?”
“在來的路上?!?/p>
林溪點點頭,“哦,那我再睡會,來了叫我?!?/p>
說完又趴在了桌子上。
劉繼業坐在林溪的對面,靜靜地望著熟睡中的她。
酒吧里熱鬧嘈雜,然而這一切與他無關。
他的思緒已在不知不覺中回到了多年前的一個夜晚。
那時候,林溪大概只有十一二歲。
那時候師父是不允許她喝一滴酒的。
然而那一個夜晚,在她的央求下,他卻帶著她來到了這家酒吧。
只是那個時候這家酒吧的主人還不是他。
那一夜,她也是喝紅酒喝醉的。
喝醉后,他本想將她送回家的??蓭煾竻s打來電話,讓他送她到武館。
在帶她回武館的路上,她趴在他的背上睡著了。
他背著她,走在雪地里。四下里靜悄悄的,只有她的呼吸聲伴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在他耳畔回響。
回到武館后,師父和大師兄追著他在布滿星斗的院子里邊跑邊打。
其他幾位師弟則是抱著肩膀站在廊檐下瞧熱鬧。
師父和大師兄打完他,還讓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師父和大師兄確實很寵她。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的十個師兄,包括他自己,哪一個不寵她呢?
而她也將他們當做最親的親人一般看待。她雖然從小是一副天塌下來我頂著的架勢,可是每次看到他們受傷都會心疼的偷偷掉眼淚。
劉繼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直到有人猛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才回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