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亮,奴娘就快速的把自己收拾好,又麻利的貼了幾個餅子,拿了兩個水袋灌了早已燒好的冷開水,拿了一把砍柴刀,扁擔往肩上一揚,扛著往山上走了。
奴娘先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那是奴娘偶然之間發現的一個地方。
前兩年,奴娘在山上照??巢?,走的比較遠,都收整得差不多了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又伴著打雷。
雖然奴娘從沒上過學,但是偶爾聽見這里的人說,這里打雷打死了好幾個人,其中有三個都是站在樹下被雷劈死了的。所以奴娘聰明的反應過來,打雷是不能躲在樹下的,會被雷劈。
奴娘只得一路疾跑著躲進一大片芭茅草里,后面雨越下越大,她不得不去找粗壯密集一些的葉子。
片刻,她就發現了最里面的葉子最為肥大,她跑了過去,一個沒注意,跌在一簇芭茅草的最里邊。
她可有可無的揉了揉屁股,一抬眼,就看見她跌落的地方正好是個黑黝黝的洞。
奴娘從地上爬起來,也不害怕,往里面走去,她邊走邊看,里面什么也沒有,
奴娘往里走了一會,在沒發現什么異常后,她放心的順著山洞急步跑了起來。。
不一會,她停下腳步,她跑了這么久,也沒有看到盡頭,看來這個山洞很深啊。再看里面黑黝黝的,萬一這洞里深處有什么不得了的東西呢?
想到這,奴娘轉過身往回走了。
走到離出口只有五十米的時候,奴娘放了個水袋在洞里,又放了兩個餅子。隨后走到洞口發現沒下雨了,就去山上將柴捆吧捆吧,扁擔一插,挑回李三哥家了。
邊往回走,奴娘邊想,這里雜草叢生,洞口還有兩窩芭茅草遮掩,不打開來看的話完全看不出里面會有一個洞。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吧!
就這樣,奴娘每回上山都會來看看周邊有沒有其他人的痕記。如此周而復始的,這個地方成了她一個人的秘密基地。
……
奴娘進了洞,拿出早上的兩個水袋替換上前幾天放置的水袋,然后把剛貼的熱乎乎的餅子拿來換上,又查看了一番放置好的其他東西有沒有人動過。
沒看出有動過的痕跡后,扛著扁擔拿著砍刀朝林立總總的山上走去。
“哐哐哐”
奴娘因著怪力,兩三下的柴就砍了一大堆,散亂的丟做一團。這時,樹林里突然傳來欻欻的聲音。
她抬眼望去,是只灰麻毛的野兔,它也不害怕奴娘,睜著圓圓的眼睛直晃晃的瞧著奴娘,不知是餓了還是怎么的,直接咬上旁邊不知名的植物。
奴娘靜靜的看著野兔,腦袋里卻想著,莫不是它知道她平時吃的不怎么好,所以主動送上門給她當大餐了?
就這么想了一會,等回過神來時,野兔已經軟踏踏的倒在地上,四肢大開大合的垂在地上,只余一雙眼睛依舊濕漉漉的望著奴娘,一動不動。
奴娘一手放在胸前,另一手肘放在手背上,粗糙但纖細的手指摩擦著下頜:這小東西莫不是真的準備自愿給我加餐嘛?就這樣直接躺在這兒了?
如果她接觸過外面的世界,會來一句,這瓷碰得可真夠專業的??!她啥都還沒做呢,就躺地上了。
奴娘搖搖頭,不再管它,轉過頭自顧自的把柴聚攏一推,用絲茅草捆住。待奴娘把柴都捆完后,她悠閑地坐在捆好的柴剁上休息,順便拿起背在腰側的水袋喝了兩口水,從布袋里取出一塊涼掉的餅子吃了起來。
奴娘吃東西的時候,時不時看一眼兔子,那兔子還傻不愣登的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奴娘咂吧了下嘴,這小東西咋還不走?不怕她把它活剮了嗎?
吃好喝好后,奴娘仰面躺在柴剁上,頭枕著手臂,干枯發黃的頭發雜亂的從手背撒落下來,她悠哉愜意的晃蕩著二郎腿。眼睛微瞌。
愣神間,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奴娘側過頭,看見兔子四條腿都在撲棱著,不一會,便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像喝醉酒似的,一蹦一跳都歪歪扭扭的。
那兔子邊跑邊回過頭來看她。
相信如果兔子會說話的話,一定會說:沒錯!看的就是你這傻子!都盯著它躺那大半天了,它居然還活著!這不是傻子是什么呢?
奴娘側過身,手掌撐著頭,一腳垂在地上,一腳彎曲著放柴上,滿臉愜意悠然的看著兔子這有趣的姿態。
不一會兒,兔子就消失在草叢里。奴娘癟癟嘴,哎!又沒得樂子了。
恍然之間,奴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快速的從柴堆上一個翻身便站在了地上。
她兩眼直愣愣的看著剛剛兔子躺過的地方,疾步走到那里,蹲下身,仔仔細細的認認真真的打量起兔子剛剛吃過得草。
奴娘好奇的用纖細粗糙的食指輕輕撥弄著葉子,葉子隨著她的擺弄左搖右晃的。
她想著方才蠢兔子的表現,嘴角僵硬的彎起一個堪稱為笑的弧度。
剛剛那頭蠢兔子就是吃了這種草吧?就這樣小小的、毫不起眼的一顆草,那小東西只吃了一片葉子,就躺在地上半天都動彈不得???
這東西這么神奇的嘛?
帶著好奇,奴娘摘了兩片葉子放在上衣的貼身口袋里,還不放心的用手隔著口袋拍了拍。
你可要乖乖的藏好了!別漏出頭腳來呀!
奴娘站起身,迎著夕陽,挑著柴慢悠悠的下山去了。
等她回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堂屋里面吃飯了。
看見她回來了,他們看了她一眼,像是沒看見她一樣,繼續吃著飯。
李三哥家院里有一顆資歷很老的江油樹,枝繁葉茂。在這種大夏天的時候,樹下會常常擺著兩張搖椅,一張茶桌,每當有風吹過來時,別提多舒服了,然而那是屬于李三哥和他爸爸的專座。
如此來回幾趟才終于忙完的奴娘洗了手后,去堂屋里把吃剩的菜和飯一骨碌裝進剛在廚房拿的干凈碗里,就端到自己的小屋子吃了起來。
在這樣美好的環境里,這里的男人基本上都活到八九十歲,而活得越久就越讓人尊敬,也最有資格獲得話語權。
他們很多都是一脈單傳,所以四代同堂的占大多數,他們看起來很幸福。然而相比較以前,他們人口銳減了很多。
而這里的女人就可悲可嘆了。
原本在村里土生土長的女人大多都不長命,死的都很早,早在百年前就已經絕世了。
奴娘再次感嘆,真是同人不同命??!
奴娘三兩口吃完了飯,將堂屋桌子上的碗筷麻利的收拾好,從井里打了半盆涼水,簡單的洗了臉腳,用平時走路干活的速度走回自己的小屋。
一進房間,奴娘就悄沒聲息的把門栓栓上。
然后她在床沿坐下,從懷里掏出那兩片葉子,就著月光查看葉子有沒有壞掉后,她往床上一躺,毫不猶豫的吞下其中一片葉子。
須臾,麻麻地感覺從心上口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全身上下麻木得像是沒了知覺似的,動也不能動,像個腦癱多年的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