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靳氏生死,張瑾無論如何也沒法放心一個十一二歲的丫頭,于是再度催促:“還不快絞,遲了是想連太太的性命也害了不成!”p>
“姑娘!”秋桂驚道。p>
“誰敢絞!”涂大娘被倪夫人制得動彈不得,哪里想到張瑾一個小孩子怎有這樣大決心和膽色,只能齜牙裂目的大叫:“你絞的是將來的滎陽侯世子!你全家滿門都不夠填命的!姑娘今年方五歲,可保不了你!”p>
穩婆原本就發抖的手,一聽這個越發抖了起來,張瑾一看不好,還不等出言安撫,那穩婆就慌慌張張的跪倒在地,求饒道:“太太饒命,姑娘饒命,小的不敢……不敢呀……”p>
張瑾看著靳氏身下的污紅,急得心里發涼,盯向另一個穩婆,那個穩婆也立時跪下了。p>
涂大娘松了口氣,忙下自個兒這邊的穩婆道:“還不快去將哥兒接出來,若哥兒有個好歹豈是你們能擔待的,二夫人必揭了你的皮!”p>
穩婆作勢要去,但攝于倪夫人與兩個粗壯婆子,倪夫人見了這情狀,不由遲疑的望向張瑾。p>
張瑾心中千回百轉的想著對策,咬牙切齒的道:“你這是想要太太的命!我爹要是知道了,第一個揭皮的是你?!眕>
涂大娘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道:“姑娘千萬別這樣說,這就是女人的命吶!三爺過后見了是個哥兒,必懂得二夫人苦心的,再說,就是三奶奶自個兒,哪舍得讓親生的哥兒喪命啊……”p>
似乎是為了印證這句話,一直吃力痛得昏迷的靳氏竟清醒了兩分,嘴里叫著“荷姑”。張瑾紅著眼睛,回頭握住了靳氏的手,只聽靳氏有氣無力的說:“孩子……孩子……”p>
不用說完全,張瑾只看靳氏那眼神,就明白靳氏的意思,不覺淚濕一臉。p>
她自己也是做母親的,哪能不懂靳氏的心,如同之前落水,明知道霍彥只能救一個,她就寧愿霍彥救的是兒子,而不是自己。p>
何況這近一年一來,她所感受到的母愛,全是來自疼愛子女到骨子里的靳氏。p>
卻正因如此,張瑾如何能眼睜睜看著靳氏就這么血崩而死!p>
她跳下榻,正要想法子威逼跪著的穩婆繼續絞,秋桂不知其然,只以為張瑾落淚是為了靳氏將死,不由情急道:“姑娘莫擔心,非是沒救了,就試著將鎖骨折了……姑娘若不信,由我來試,我五弟出娘胎時我也幫過手的……再不濟也能保住哥兒!”p>
張瑾停下來,電光火石間,已理清了情緒,擦了淚道:“倪夫人,讓她們來接罷?!眕>
涂大娘喜上眉梢,張瑾卻是冷笑一聲,向地上跪著的秋桂說:“你去試?!眕>
涂大娘剛獲自由占了上風,聞言立即急了,“不可!過后接不回骨頭怎么辦!”p>
她那兩個穩婆也收了眼色攔了秋桂不肯上前,秋桂平日里看著穩重,此時卻像上了火急了心,強往前沖,惹涂大娘也去揪人。p>
眼看著涂大娘要將秋桂揪走,另個穩婆也握住了孩子腿兒要強接生,張瑾怒上心頭,抓著銅盆里的剪子,狠狠抄那只老手最扎去,扎出一聲慘叫。p>
張瑾看也不看抱手痛叫的涂大娘,向那接生穩婆道:“我是只有五歲,我是不能在二夫人面前保人,但這兒是徽州不是京城,是府衙不是侯府!太太要是被你們治死了,我便是在這兒扎死了你們,二夫人能讓我替你償命不成?”p>
若是一般的狠話,在一個小女孩兒的嘴里說出來,肯定沒什么殺傷力。但是張瑾剛剛給涂大娘這樣有臉面的放了血,先頭又那樣的決斷,此時這話里利弊直白,所以由不得兩個穩婆不怕。p>
人一怕了,自然會為自個兒打算。p>
涂大娘恨恨的看了張瑾一眼,知道此時說什么都改變不了什么了,心里只將這小閻羅罵了個遍,以及祈禱哥兒福大命大,平安落地。p>
張瑾不信鬼神,但是此時也在祈禱,祈禱靳氏平安,母子平安。p>
雖然幾經波折,好在柳暗花明,竟守得云開,聽得一聲嘹亮的哭聲。p>
張瑾沒去看孩子,只看靳氏,看到她唇邊微微揚起的笑容,聽到秋桂在耳邊報好,一顆心終于落了地——屬于子女的那顆,屬于母親的那顆,都落了地。p>
常言道否極泰來,靳氏驚險產子,必有后福。如果這福指的是有望襲爵,對三房上下,委實不算一個喜訊。p>
產房里發生的事瞞不住人,尤其涂大娘一點也沒想白吃了一剪之虧。正巧,張生燕也一點不想白吃差點喪妻的虧。p>
只是張生燕一時沒想到整治人的法子,且一顆心懸在妻子身上,忙于延請名醫保養靳氏,唯恐坐月子時落下癥狀,再傷身子。p>
靳氏在這身體上或許也有一點兒后福,在這丈夫的悉心調理和女兒的體貼關懷下,坐過月子后,情況逐漸穩定,紅止住了,人也精神了。p>
這日天朗氣清,陽光燦爛,已是盛夏時節,張生燕與女兒在樹蔭底下邊下棋,邊交流了一番殺敵之術。p>
兩人相談甚歡,很快達成一致意見。p>
一局結束,張瑾回去午睡,張生燕就讓人將養了兩個月傷的涂大娘請了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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