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丫頭...”蕭曉好像隱約聽見了月老那個老頭的聲音,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一朵云上,而那個久違了的老頭正打坐在他的面前。蕭曉瞬間意識清醒了,嗖的坐起身,“這是哪里...還有月老,你不是......”很多個疑問產(chǎn)生在她的腦子里。
老頭還是一如既往,深不可測的笑意,他捋了捋他那白須,道“這里當(dāng)然是在你的夢里,還會在哪里呢?”
夢里...蕭曉好像意識到了什么,我剛剛的那個時代已經(jīng)完成了,月老笑著,“看來我不在你身邊,你自己也可以啊,不錯不錯?!?/p>
“不是不是...”蕭曉還是希望這老頭一直在身邊提醒自己指導(dǎo)自己的,至少作為一縷魂魄在這樣的時空世界里,不會缺少安全感?!澳鞘且驗閯倓偟哪莻€時代,一開始景浩就喜歡我嘛...所以進(jìn)行的比較快,你快告訴我,下一個時代是什么啊?”
老頭不說話,笑著揮一揮他的手杖,“你去了自然會知?!苯又挄跃托褋砹?。
這...面對家徒四壁的房間,蕭曉不禁感慨萬千,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又回到了這樣的窮苦生活,看來人還真的無法預(yù)料自己的上一輩子,或者下一輩子的生活,人格。一生又一生,這樣輪回。
“咳咳...咳咳...”房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聽起來那人好像還挺嚴(yán)重的,蕭曉下床穿鞋,穿好衣服,推開門便是堂屋,對面的房間是爹娘的,果然,月老老頭一出現(xiàn),這一世的記憶自然而然的竄流到大腦中。
“爹,娘?!笔挄宰哌^去分別叫喚道。身體的記憶告訴她,爹患有嚴(yán)重的久咳癥很多年了,娘是個瞎子,從小便雙眼失明。
“啊,曉兒起來了啊,桌上還有兩個熱燒餅,快趁熱吃吧?!蹦镎f著就要杵著拐杖摸索過去,蕭曉趕緊跑過去扶住她,“娘,你坐下,我自己來?!?/p>
“咳咳...咳咳...”爹還在咳嗽,拍著自己的胸口無奈的搖頭道,“我這肺都要咳出來了?!?/p>
蕭曉站在一旁吃著燒餅,也聽見了娘低聲的嘆氣。怎么他們會病的這么嚴(yán)重,偏偏這個最不讓人放心的女兒還沒出嫁。他們家是普通的農(nóng)家人,但卻是他們村里最不幸的一家,娘在生了她后先后兩次懷孕,都生了男孩,但都夭折了。
現(xiàn)在他們家沒有一個男丁,娘眼睛看不見,一個人生活都困難,爹的身子又不好,很多時候,家里的生計都是靠蕭曉一個人來打拼支撐。
終于蕭曉忍不住道,“娘,爹病成這樣為什么不去看大夫?”
娘聽了搖搖頭,語氣里盡是無奈,被現(xiàn)實逼迫的無奈,“你爹的病啊,難治啊,鎮(zhèn)上的大夫不肯治,城里的大夫又太貴了,我們家里沒有那么多錢?!?/p>
難道就這樣一直拖下去嗎,最后身體垮掉怎么辦,錢可以再掙,命只有一條。
蕭曉看不下去了,她覺得一定會有辦法的,或許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前幾世當(dāng)蕭曉生在富貴人家的時候,她到?jīng)]有這么體恤父母過,而這個時候,看著這一世的自己的父母爹娘這么苦,她自己不由得很心酸,無論如何,她也幫他們。
“爹,娘,今天曉兒去田里干活,你們就在家里休息吧,我順便去打聽一下,去城里看病需要花多少錢,我也一定會掙到,然后給爹看病的?!笔挄詧远ǖ恼f。
她的娘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孩兒她爹,我們的曉兒長大了。”
爹恐怕還是擔(dān)心她一個女兒家,不放心的說,“曉兒,爹的身體沒事,還可以干的動活?!边@一聽就是勉強(qiáng)的話。
“好了,就這么說定了?!笔挄哉f完走出了堂屋,拿上了干活需要用的工具便出門了。冥冥之中,她又感覺到,自己現(xiàn)在所做的并沒有脫離任務(wù)的主線,仿佛就按照這樣走下去,總會完成任務(wù)的,總會與景浩相見的,但至于在什么時間,什么地點,她就不得知了。這個月老沒有告訴她,她自己也不清楚,暫且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吧,不管怎么樣,至少這樣做不會是錯的。
今天是蕭曉獨自一人來到田地里,順便向旁邊地里忙活的張姨打了聲招呼,只見張姨彎著腰站在泥土地里,雙手利落的扯著長在作物間的雜草,不一會功夫,已經(jīng)清理出了一大片。
張姨也向她問候,“蕭曉,你爹身體怎么樣啦?”這是鄰里之間互相的關(guān)懷。
蕭曉搖搖頭,“好像越來越嚴(yán)重了,”雖然很無奈,但也只能表露出勉強(qiáng)的笑意。
張姨一聽,反應(yīng)比較大,趕緊從她的地里跑到了蕭曉家的地里來,看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道,“既然更嚴(yán)重了,那為何還不趕緊找大夫?!?/p>
很小的時候,便聽說,這個張姨對她爹有點感情,他倆是從小的青梅竹馬,不過后來爹娶了娘,張姨一時間的反應(yīng),讓蕭曉禁不住去想,這個張姨不會心里還想著念著她爹的吧。
老一輩人的感情,她不想深入去研究和了解,蕭曉無奈的搖搖頭,“目前家里經(jīng)濟(jì)條件不是很好,我爹說去城里看病會花很多錢,我們看不起病,鎮(zhèn)上的大夫又拿著個病沒辦法?!?/p>
張姨一聽,開始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中,不一會,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一般,“我還有一點私房錢,你拿去給你爹看病吧?!?/p>
蕭曉趕緊拒絕,道,“張姨,這錢我們不能要,不能啊......”
“哎呀,你放心,我家男人不會知道的,待會回家,你在我家門外等我,我去拿給你,你爹的身體重要...再怎么說,我和你爹...”張姨欲言又止,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好孩子,聽話啊。”
在張姨的再三勸說下,蕭曉還是答應(yīng)了,畢竟爹的病情不能拖下去了,以后待她掙了錢會還給張姨的,張姨卻說,年輕的時候,蕭曉的爹對她有恩,這點忙,不用記在心上,就當(dāng)是報恩好了,蕭曉不懂也不知道他們那一輩發(fā)生過什么,她就這樣稀里糊涂的接受了張姨的恩惠幫助,收下了那筆錢。
晚飯的時候,蕭曉興奮的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爹和娘,“爹,我們可以去城里看大夫了?!?/p>
蕭曉的爹疑惑,“曉兒,你是哪里來的錢?”
蕭曉借口轉(zhuǎn)移話題,反正就是現(xiàn)在有錢看病了,可是蕭曉的爹卻說,她娘眼睛看不見,他走不開,要是都出去了,家里沒有人,她娘一個人在家里,他不放心。
“那爹你在家里等我,明天女兒就進(jìn)城,去把大夫請到家里來?!彪m然一想就知道,可能會花很多錢,但不管怎么樣,都值得了。
晚飯后看不見的娘還在忙碌著想要替蕭曉做些什么,摸索著從箱子里找出來一個包行李的布袋,蕭曉趕緊阻止住她,并扶她坐下來,“哎呀,娘,讓我自己來,你坐著休息就好?!?/p>
蕭曉的娘閉著眼睛,卻仿佛都看得見一樣,“曉兒啊,一個人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不要跟陌生人走啊......”
蕭曉她只祈禱,不要再和前幾個時代一樣,被人擄就好,她都快成麻袋??土恕2贿^,若是那樣會遇見景浩的話,她也認(rèn)命了,對了,月老還沒告訴她,這是什么時代,還有在哪里可以遇見景浩,景浩在這一世是什么身份。
稀里糊涂過了一天,現(xiàn)在才想起正事來,上一世便是糊里糊涂的過了連景浩的名字都不知道,不過所有人都叫他幫主,蕭曉就叫他景浩,他想了想還覺得那名字不錯的,原來他小時候就沒了爹娘,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啊!
簡單收拾完行李,聽娘交代了一些后,蕭曉就準(zhǔn)備歇下了,白天在地里忙活了一天,一著床蕭曉就睡著了,看來還是把身子累到了,就不會失眠了。
她希望月老能夠再來到她的夢里,然后再跟她透露那么一點點就好了??墒撬齾s夢到了...這是什么鬼,蕭曉她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個菜園里,園子里面種著胡蘿卜,一大群的兔子在胡蘿卜周圍跑來跑去,然后就出現(xiàn)了一個面容模糊的人沖蕭曉焦急的喊道,“曉兒,快把那些野兔趕走,別讓它們糟蹋了地里的胡蘿卜!”
雖然蕭曉沒明白這是什么情況,身體卻不受控制這么的做了,跟著兔子在菜園里轉(zhuǎn)圈圈,這些兔子不僅不害怕她還在...對她詭異的笑,天哪,兔子都會笑了,這是什么夢,好恐怖!蕭曉害怕的雙手抱頭。
接著畫面又一轉(zhuǎn),蕭曉來到了河邊,河面上結(jié)著厚厚的冰,她看看四周,荒無人煙,這里是什么鬼地方,腳下的草地早已干枯打著霜。
就在這里,冰面突然裂開,從里面鉆出來一條體型龐大的魚,將蕭曉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她就被嚇醒了,醒后還在回味方才夢里的恐懼,蕭曉大口大口喘著氣,月老坐在她的房間的椅子上看著她,見她醒了便笑著問候,“你醒了啊?!?/p>
蕭曉掐了掐自己,這不是夢,“我現(xiàn)在還在夢里嗎?”
月老哈哈大笑,捋了捋他的白須,“丫頭,做噩夢了吧?!?/p>
蕭曉疑惑,你怎么會知道,剛準(zhǔn)備問出口的時候,轉(zhuǎn)念一想,這老頭無處不在,什么都知道,怎么會不知曉她做惡夢呢,可是既然他知道,為什么沒有進(jìn)去她的夢里呢,而是現(xiàn)在坐在這里呢?
月老看出了她的許多疑問,現(xiàn)在一一的回答她,“丫頭,你想知道為什么我在這里,而沒有出現(xiàn)在你的夢里對吧,那是因為你自己的主觀因素,阻止了我進(jìn)入你的思維中,最近壓力挺大的吧,自然就做噩夢了,還有啊,丫頭,離景浩的第一世不遠(yuǎn)了,再咬牙堅持堅持,就成功了?!?/p>
什么,一大早,聽到這樣的消息真的是天大的喜訊,“月老,還有幾世???還有這一世是什么年代,還有景浩是什么身份,可以告訴我嗎...就當(dāng)是彌補(bǔ)你之前幾世不在身邊嘛!”蕭曉抓住機(jī)會撒嬌道。
“這里是宋代,商品經(jīng)濟(jì)繁榮的時代,景浩在這一世是個大夫,至于你問的還有幾世,老夫就尚且告訴你吧,這樣你也好做好心理準(zhǔn)備,挺過這一世,再堅持一世,就到了最難攻克的第一世了,我提醒的就這么多了,怎么做還是看你自己的了?!闭f完甩了甩衣袖一縷煙似的蒸發(fā)了。
早上吃過早飯,蕭曉帶著爹娘的囑托便出發(fā)了,一路上像打了雞血般,高興的蹦蹦跳跳,村子里的羊腸小道,她可以從這邊跳到那邊,再從那邊跳過來這邊,興奮的像個孩子,只要一想到,過完這一世,再堅持一世,就是最后一關(guān)了,就好激動,好激動,內(nèi)心里難以抑制的激動。
從六十年代到現(xiàn)在,她都堅持過來了,只要咬牙不放棄,景浩一定會被她給打動的,那么第一世成功后,她就可以回到現(xiàn)代了,可以再次鼓起勇氣的站在景浩的面前,大聲的向他告白,然后大聲的問,“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嗎?”或者“你愿意和我交往嗎?”光想想,蕭曉就不禁臉紅了起來。
禁不住唱起了,“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lán)天配朵夕陽在胸膛,繽紛的霞彩是晚霞的衣裳......”還記得這首歌是念初中的時候,學(xué)校強(qiáng)迫學(xué)唱的一首歌,自己不是很喜歡,可有的時候,偏偏不是自己喜歡的歌,應(yīng)情應(yīng)景下就能情不自禁的唱出來,這也許就是歌的力量吧。
蕭曉背著包袱,走去了鎮(zhèn)里,午飯時間肚子餓了,給自己買了兩個燒餅,吃了一個就有些飽,還有一個便裝在了包袱里面,打算餓的時候再拿出來吃,她現(xiàn)在可是窮人,不能向上幾世一樣胡亂揮霍。
鎮(zhèn)上離城里并不遠(yuǎn),蕭曉的雞血狀態(tài)一直維持了一整天,待到了晚上,太陽落山之后,才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在城里到處找客棧,找了一家又一家,就不能有一間便宜點的客棧嗎?
蕭曉累的口干舌燥,這人來了交通不發(fā)達(dá)的古代,行走能力都會提高,這動不動就是一走十幾里的路,這家客棧的老板好心的提醒她,“姑娘,你要是銀兩不夠啊,就去住前面那家悅來客棧?!?/p>
蕭曉尷尬的背上包袱走了出去,包袱里的錢是給爹看病用的,她不能用,她現(xiàn)在只能盡可能的花最少的錢在明天找到大夫之前。
那個良心店家果然沒有欺騙她,悅來客棧果然有別其他店面便宜一半的房間,蕭曉欣然的交了房錢住下了,可是人給她帶去了一個類似于柴房的地方,墻壁上臟兮兮的,房間里整個形容就是破破爛爛,蕭曉掃視了房間一圈,沒辦法,她已經(jīng)付錢了,而且城里的客棧她這一晚上都差不多跑遍了,這里是最便宜的了。
關(guān)上門,蕭曉簡單用熱水擦了擦身子,便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木床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好像一步小心就會坍塌下來,蕭曉不敢亂動身子,就這樣保持一定的姿勢睡覺,她閉著眼睛,就把這當(dāng)做家里一樣,反正家里也是這般的家徒四壁,沒有什么好嫌棄的呢。
由于一個姿勢睡著,蕭曉還枕著自己的胳膊,半夜由于胳膊酸麻,蕭曉一動身子,整個人就由床上掉了下來,摔在地上一聲悶響,整個倦意仿佛都被這一摔,給趕跑的無影無蹤。
蕭曉摸著摔痛的屁股,突然委屈的哭了起來,其實她真的過的好辛苦,自己一個人穿越時空,來到一個又一個時代,面對不同的陌生人,獨自去尋找景浩,去完成任務(wù),去讓他愛上自己,去改變歷史...她真的覺得好辛苦,她差點就要堅持不下去了,現(xiàn)在又是自己一個人住在這樣的破房子里面,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朋友,在這里陌生的城市里面。
她來這么久,第一次這么歇斯底里,第一次這么撕心裂肺的大哭,好像要一次性把所有的委屈都吐出來,然后第二天醒來能夠像沒事人一樣,重新開始生活。
蕭曉一直坐在地上,沒有上床,而是把臉埋在腿間,默默的發(fā)泄著,也許真的該發(fā)泄發(fā)泄才好,一直憋著,會把人憋壞的,這么久,已經(jīng)積攢了不少的苦水了。
突然有一雙溫暖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脊背,第一秒蕭曉條件反射的想到了景浩,但下一秒就覺得不可能,抬頭一看,是月老,蕭曉掛著淚眼問,“月老你是來安慰我的么?”
月老心疼的看著這孩子,“丫頭,不哭了,早點睡吧,明天就讓你見到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