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故意想聽的，”聶云君為自己辯解：“誰想賢妃昨夜可謂是做足了工夫，不僅在我茶水里下了藥，還讓三皇子也服了藥。
說是萬一皇上怪罪，便可推說是被人陷害。那，他們太過心急，我就在床底，我也沒辦法呀。但是，我只聽了一點(diǎn)點(diǎn)，真的?！?/p>
聶云君用手指比著那一點(diǎn)點(diǎn)有多少。
楚遇抬手撫額，閉著眼睛，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誰知聶云君在一旁笑得更過分了，幾乎就要前俯后仰了。
楚遇睜開眼，聶云君立即閉上嘴巴，緊緊地抿著唇，向他搖了搖頭，表示她不笑了。
可是一雙眼睛里，卻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楚遇被她逗得沒辦法，終于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聶云君一見他笑了，立即問：“王爺不生氣了？”
楚遇頗有些無奈地感嘆了聲，“你呀！”
只要楚遇在京中，每逢年節(jié)時(shí)，都會入宮給皇上太后拜年。
畢竟他自小在京中長大，也算是頗得皇上和太后照顧。
除了他們，今日其他皇子也都會入宮拜年請安，聶云君和楚遇正往宮里走時(shí)，就正好遇到了出宮的成王和他的王妃。
因?yàn)橐辉绾腿~赤的談話，聶云君再看到成王時(shí)，自然免不了要多打量一番。
恰好成王也看到了他們，便帶著成王妃過來給楚遇拜年：“給皇叔拜年?！?/p>
雖然文昭帝讓各皇子都要以皇叔之禮待之，但是楚遇本人卻并不太喜歡這樣的尊榮，還是態(tài)度客氣地伸手虛扶了一下。
“殿下和王妃不必多禮。”
成王和成王妃直起身，又看向站在楚遇身邊的聶云君。
聶云君也只好向他們抱拳行禮：“給成王殿下請安，給王妃請安。”
文昭帝大年初一就下了賜封圣旨的事，當(dāng)然不是什么秘密。雖然不能說是全城皆知，但是皇宮內(nèi)外，該知道的卻都知道了。
成王又通過自己在宮里的眼線，大概了解了昨夜在望春閣發(fā)生的事。
也將昨夜之事和謀后主使，猜了個(gè)八九不離十。
此時(shí)見到聶云君，態(tài)度便不由客氣了幾分。
“郡主不必多禮，還沒向郡主道賀。改日定叫王妃備份厚禮，親自登門向郡主道賀?！?/p>
“成王殿下客氣了，”聶云君的語氣也甚是恭敬，看向他身邊的成王妃又道：“理應(yīng)我去給王妃拜年才對?！?/p>
成王妃是個(gè)話不多的人，今年恰好三十的年紀(jì)，正是一個(gè)女子褪去青澀浮躁，步入端莊持重的年紀(jì)。
她姿色雖不算出眾，卻是個(gè)知書達(dá)理之人，面對聶云君的恭敬，也不端什么架子，向她微一頷首，語氣輕柔道：
“郡主不必多禮，日后在京中，還需多多走動?！?/p>
聶云君向她一笑，“王妃說的是?！?/p>
成王見他們此時(shí)入宮，便知是來給皇上太后拜年的。
“想來皇叔和郡主是來給父皇和皇祖母拜年的，那我們便不耽擱了。父皇此時(shí)正在皇祖母那里，皇叔和郡主可以直接去壽昌宮。”
“多謝殿下告知。”
楚遇向他點(diǎn)了一下頭，又向成王妃點(diǎn)了一下頭，便帶著聶云君繼續(xù)向?qū)m里走去。
聶云君也趕緊向成王和成王妃行了一禮，跟著楚遇離開。
成王和成王妃站在那里，一起看著他們走遠(yuǎn)，成王妃才收回目光，看了眼一旁的成王。
她說話的聲音生來就很輕柔，向成王笑了一下，語氣略有些歉意道：
“聽聞賢妃和淑妃都爭著想要和郡主結(jié)親，如今看來，倒是臣妾拖累了王爺了?！?/p>
成王看著自己的王妃，動作溫柔地扶過她的胳膊，與她一起慢慢向?qū)m外走去。
同時(shí)說道：“王妃何出此言，便是我未成婚，我與她年紀(jì)相差甚遠(yuǎn)，也不可能結(jié)親?！?/p>
成王妃嘆了口氣，“只是委屈了王爺，明明是嫡出長子，卻還要受三皇子的眼色。原以為有叔父在朝中，可以助王爺一助，不想如今叔父也已致仕，臣妾便是想助，也是有心無力?！?/p>
成王扶著成王妃一步一步向?qū)m外走去，語氣溫柔道：
“王妃不必自責(zé)，當(dāng)年我勢單力薄，你也沒嫌棄我，還愿意嫁于我。這些年又將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本王感激還來不及?！?/p>
成王妃想了一下，又道：“雖說王爺娶不了，但若是修杰可以和郡主喜結(jié)連理，想必于王爺也是有所助益的。
正好午后妾身要去給叔父拜年，不知能不能讓叔父玉成此事？昨夜宴上，我見郡主與修杰倒是十分投緣?！?/p>
“難為王妃處處為本王著想?！?/p>
成王說著話，伸手拍了拍成王妃的手，這一拍拍到了滿手的冰冷，不由疼惜道：“你手怎么這么涼，出門時(shí)忘了叫丫鬟準(zhǔn)備個(gè)手爐了?！?/p>
“不礙的，”成王妃向他笑了笑，“有王爺在，臣妾不怕冷?！?/p>
成王聞言，便將成王妃凍得冰涼的手握進(jìn)掌中，替她取暖。
倆人相攜出宮。
這一幕恰好落在了回頭看的聶云君眼里。
她收回目光，向楚遇道：“沒想到成王和王妃，倒是夫妻情深?！?/p>
“成王妃孟氏嫁于成王時(shí)，正是成王在朝中最不得勢之時(shí)。成王當(dāng)時(shí)又正當(dāng)年輕氣盛，與三皇子頗有不和，因而也處處受到打壓。
多虧了定國公從中周旋，這才讓成王免遭于難。所以，心里對成王妃自然是有幾分感激的。再加上二人的感情也確實(shí)不錯(cuò)。”
聶云君卻皺眉，“定國公？”
楚遇點(diǎn)頭，“是啊，成王妃便是定國公的侄女?！?/p>
聶云君還真不知道這層關(guān)系，她當(dāng)年在京中時(shí)，每日都在睿王府，對于這些亂七八糟的姻親關(guān)系從不關(guān)注。
“這么說，成王妃是定國公世子孟修杰的堂姐?！?/p>
“正是?！背稣f到這里，又轉(zhuǎn)頭看了眼聶云君，“你對孟修杰倒是印象深刻?！?/p>
“確實(shí)是個(gè)不錯(cuò)的人。”聶云君想著昨夜在宴上所見之人，“溫文有禮，又不浮躁。相比于京中那些聲色犬馬的世家子弟，倒確實(shí)可堪表率?！?/p>
“定國公府乃是書香世家，家教一向嚴(yán)謹(jǐn)，定國公世子自小便知禮好學(xué)，也算是享譽(yù)帝都?！?/p>
說到這里，楚遇又轉(zhuǎn)頭看了眼聶云君，有些意外道：“只是我沒想到，你竟會喜歡這樣性子的人。”